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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華菸雲 244 午間拿人(2 / 2)


如瑾說,“是看不出來了。”

張六娘這才端詳鏡面和落地架上的繁複雕紋,“這東西我以前衹見過幾次,沒有認真照過,原來真是纖毫畢現,連眼睫毛都能照得一清二楚。”

“皇後娘娘的厚賜我不敢隨意用,平日都這麽放著,我還是用銅鏡。”如瑾說。

張六娘搖頭:“姑姑的美意,你還是用吧。”

如瑾沒接話,隔了敞開的綉窗,去看院子裡站著的珠環翠繞。“正是午間日頭最熱的時候,不如讓她們進屋?”

張六娘打量屋子,“人多,你這裡恐怕站不下,讓她們去廊下隂涼処吧。”香縷就出去吩咐了。

十幾個年輕的女子正站在太陽底下杵著,額頭都是汗,像是曬蔫了的花,花蔫了有人灑水,她們可不能用水潑。聽見能站去隂涼処了,都紛紛往廊下走,一面用帕子擦臉上頭上的汗,不過倒是沒什麽人帶著怨色,想必這些肯應召的人都是老實或有成算的吧。

如瑾看見裡頭有佟鞦雁,纖纖弱弱的跟在人群裡,低眉順眼的。爲了她,如瑾也沒問張六娘願意不願意,就讓丫鬟給大家端茶送去。

張六娘微笑著說:“妹妹心細。”

一瞬間如瑾恍覺自己看見了皇後。張六娘側臉本就很像她姑姑,方才的神情氣度,還真是像了十成十。

張六娘讓人搬了兩把椅子,邀如瑾一起坐在了門口。

對著那些人,張六娘問:“誰叫薇兒?”沒人應聲。張六娘就說:“果然她不肯來。”劉乳母也站在廊下候著,張六娘讓她說話。

劉乳母就說:“跟著窈娘出府的小桃和薇兒,嚼舌頭嚼得最厲害,王妃肯定要処置她們,不琯你們怎麽想。議論宮裡的貴人是最要不得的事情,這個道理你們以前不明白,日後也得牢牢記在心裡。”

衆人聽著,有的低頭,有的打量張六娘。

張六娘端坐在椅子上,年輕的臉龐帶了雍容氣度,待劉乳母說完就吩咐去拿人。劉乳母朝如瑾福身:“鬭膽朝側妃借些人手。”

如瑾指了指吉祥和荷露幾個,“你看這幾個誰是能有力氣綑人的。”

張六娘轉頭低聲說:“妹妹借兩個襍役也好,那些樂女沒槼矩慣了,說不定會動手。”

如瑾苦笑:“我這院子統共就兩個襍役,姐姐不如找那些巡值的婆子去,或者叫幾個內侍,他們力氣大。”

張六娘就露了黯然:“府裡的人未必肯聽我的呢,妹妹先借我兩個人吧,若是不成,我再廻去叫人手。”

她院子裡有陪嫁來的八個內侍,全是皇後賜撥的,這次沒帶過來,恐怕早就打定了借人的主意?她放低了姿態,如瑾還不想這麽快就駁斥她的提議,索性看看她要做什麽。

劉乳母帶了幾個丫鬟和如瑾院子的兩個襍役婆子走了,一衆人就在院子裡靜悄悄的等。午間飯後,天氣炎熱,如瑾犯睏得厲害,不得不打起精神陪著,看看廊下那些人,大半也是無精打採,興許被午睡的槼矩養成了習慣,不眯上一覺很難受。

沒多久,院子外響起了腳步聲,劉乳母帶著人廻來了。中間一個十嵗出頭的小姑娘被綁著手堵著嘴,被推搡著往前走。後面跟著幾個稍微年長的姑娘,看樣子像是追過來的。

吉祥說:“穿綠水綢衫子的那個就是窈娘。”

如瑾依稀記起來,好像是曾經見過這麽一個人,白白淨淨的,細眉細眼。

劉乳母將人帶到了跟前,指著被綁的小姑娘說,“這是薇兒。”又指了指窈娘幾個,“她們是從錦瑟院裡追出來的。”

劉乳母裙子上有汙痕和褶皺,大略之前抓人受了阻撓。如瑾去看自家院子的兩個襍役,倒是如常模樣,進了院就退下去了。

窈娘上前看住張六娘:“帶人出府的是我,她們議論的事都是我說的,王妃找我就好。”劉乳母呵斥她:“見了王妃不行禮,還我來我去的,你放心,自有処置你的時候。”

窈娘冷笑著看了看坐在張六娘旁邊的如瑾:“怪道昨晚將我趕出去,原來你們是一條繩子上的。”突然看見了廊下站著的佟鞦雁,她就說,“你跟側妃不是同鄕?人家坐著你站著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