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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幕戏(1 / 2)





  第二十一章

  “真的不吃?”

  “不吃。”

  “空腹不会饿?”

  “……会。”

  没见她连视线都不太敢往食物上瞄吗?

  昭夕镇定地麻痹自己, 眼前的美食并非美食,甲之蜜糖,乙之砒/霜。

  她侧头看窗外, 透过氤氲不清的玻璃窗, 隐约瞥见街对面排着长长的队伍。

  刚好小姑娘又来送串了, 她好奇地问:“对面在排什么队啊?”

  “哦,上个月新开了一家炒酸奶店,味道很好。我三不五时也会去买一杯, 就是一整天生意都太好了,好难排队的。”

  昭夕眼睛一亮,戴上墨镜, 又从包里拿口罩,“我去买那个。”

  酸奶是个好东西,促进消化又不长胖。

  刚起身, 还没来得及走,就被程又年拉住了手腕。

  她一顿,疑惑回头, 他已经飞快地松了手。

  ……真会折腾。

  程又年扫了眼她单薄的大衣, 完全不抗冻的腿袜, 和脚上那双恨不能向天再借十厘米的高跟鞋。

  “我去买。”

  咦……

  “不用了,你吃东西啊, 不然回来都凉了。”昭夕下意识拒绝。

  “坐下吧。”程又年起身, 套上大衣, 淡淡地说, “不然被拍照传上了网, 明天的头条就该是你家破产, 大明星流落街头买酸奶了。”

  那道背影干脆利落消失在门口, 如风一般。

  昭夕难得地走起神来。

  小姑娘弯起唇角,一脸羡慕地说:“你男朋友好好啊。”

  “……是吗。”

  “是呀,长得也很好看,一点也不像之前的那些。”

  昭夕顿时回过神来,“之前那些?……之前的怎么了?”

  “之前的也不是不好看,但是总觉得,大男人还涂脂抹粉画眉毛什么的,有点娘啦。”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还在尾随程又年,一路抵达街对面,“这一个就很好,纯天然的英俊,还男友力max。”

  昭夕蓦然失笑,也不知该不该打断她的美好幻想。

  “这一个对你很好,一定要百年好合哦!”小姑娘还在笑吟吟地送祝福。

  昭夕的目光也落在街对面,半晌,索性也不去解释,“好的。”

  隔着车水马龙,那个身影排在队伍的最末尾,其余顾客多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,偶有情侣。

  他一身冷色调的大衣,个子也高,鹤立鸡群似的,格格不入。

  两个站在队伍前列的女孩子频频回头看他,窃窃私语。没一会儿,其中一个就走到了他的身旁,拿出手机说了些什么。

  程又年不为所动,摇摇头,女孩铩羽而归。

  隔这么远,昭夕看不清女孩的表情,但想也知道,大概是一脸失望。

  她撇嘴,嘴角却不由自主上扬。

  嘁,果然是行走的荷尔蒙,随时随地都在散发奇怪的吸引力。

  买个炒酸奶也有人加微信。

  *

  程又年回来时,一桌烧烤的确凉了。

  他踏进店门,唇边有白雾溢出,外面的天寒地冻可见一斑。

  “你的炒酸奶。”他把装在塑料袋里的透明杯子放在她面前,重新落座。

  昭夕接了过来,解开袋子。

  明显愣了愣。

  她当然吃过炒酸奶,各种口味都尝试过。

  草莓的,凤梨的,哈密瓜的,还有其他花里胡哨的品种,比如奥利奥水果味,比如雀巢脆脆鲨味。

  但眼前这一杯……

  白生生的酸奶片里混合着红豆与瓜子,色彩艳丽的芒果点缀其中,还没有开动,就能闻到榴莲的香气。

  她微微一顿,抬眼,“芒果榴莲味?”

  程又年显然没有买过这种小女生喜欢的零食,只说:“排在我后面的人提醒我,多加一点钱可以挑两种水果。”

  昭夕不紧不慢地拆开勺子,“哦,所以你就选了这两种?”

  程又年默了默,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
  “没问题。”

  当然没问题。

  她只是讶异于下午在水果店里,他问起爷爷爱吃的水果时,她自以为是地给自己喜欢的水果排了个序,谁知道……

  他还记得。

  昭夕一勺一勺吃着那杯炒酸奶。

  那家店生意火爆的确是有缘由的,酸奶口感很好,酸甜适中,在暖气十足的店里吃上一口,浑身的毛孔都在呐喊:爽。

  某一刻,程又年的手机响了,因摆在桌面的缘故,她下意识扫了眼,就看清了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:徐薇。

  女的。

  程又年看见名字后,微微一顿,也没有刻意回避,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接起了电话。

  “喂。”

  有八卦?

  昭夕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。

  一听声音,果然是个女人。

  叫徐薇的好像在问他,这会儿在不在家。

  程又年神情淡淡的,“在外面。”

  店内在放电影,不知对面又说了什么,昭夕听不真切,只能抬头打量程又年。

  “现在?”他好像有些意外,“现在有事,暂时回不去,不好意思。”

  “罗正泽不在吗?……可能在玩电脑,戴着耳机,没听见敲门声。你打他电话试试。”

  “没事。谢谢你跑一趟,也替我谢谢徐老师和师母。”

  三言两语,挂了电话。

  程又年抬头,就看见昭夕似笑非笑望着他。

  “……怎么了?”

  比学习,昭夕自认比不过宋迢迢,但论察言观色的本领,和人情世故的了然,她从小就是一把好手。

  家中的情况摆在那,她见惯了登门送礼、有求于人的贵客。浸润在名利场中,也看遍了趋炎附势、阿谀奉承的人。

  她不融入,那是因为她有选择的权利。

  只听程又年的话,她也能把对话补全得七七八八。

  不知想到了什么,她饶有兴致地凑过来,“程又年,你是单身吧?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“那干嘛这么不近人情,一点机会也不给?”

  “?”

  昭夕朝搁在桌上的手机努努下巴,“人家在追你,怎么这个态度?”

  他微微一怔,似乎有些好笑,靠在椅背上,“你又知道了?”

  “都说我的美貌和智慧五五开了啊。”得意洋洋的笑,“听个大概,就知道十有八/九是这么回事。”

  程又年失笑,点头道:“是有两把刷子。”

  看她刨根究底的样子,他还是解释了一句:“我老师的女儿。中秋时去老师家里拜访,见了一面。今天碰巧师母包了饺子,老师说我和罗正泽两个大男人,日子过得粗糙,就让她给我们送来了。”

  “醉翁之意不在酒啊。”昭夕点评。

  程又年不置可否。

  她敲敲桌子,八卦道:“……是女孩儿不好看?”

  “不是。”

  “那为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啊?”

  “好看就该接受吗?”程又年抬眼,淡淡地望着她。

  眼前这个人的逻辑跟寻常人不一样。

  昭夕翻了个白眼,点点头,“也是,毕竟好看成我这样,你也一样见面就送了个拒绝三连。”

  程又年:“……”

  店内的投影仪上,电影仍在播。昭夕进门时看了一眼,认出来是放的一部爱情喜剧,很有年头的港片。

  漂亮的女人风情万种,长长的卷发迎风飞扬。

  她靠在沿海的栏杆上,媚眼如丝,冲面前的男人说:“你们男的不都好这一口?”

  ……不,有的男人就不好这一口。

  昭夕瞥了眼程又年,闲闲地扫了眼还剩不少的烧烤,“是接着吃,还是现在回去?”

  “再等等吧。”程又年低头看表,“罗正泽过分热情,徐薇一时半会儿可能走不了。”

  余光瞥见幕布上的女人拎了瓶啤酒,在海风里豪爽地咬开瓶盖,仰头咕噜一口。

  昭夕心痒痒,忍不住提议:“那,要不喝两口?”

  程又年先是一怔,随即也瞥见了幕布上的画面,轻哂两声,“不怕卡路里超标了?”

  “……偶尔喝喝,没有关系。”她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找理由,“再说了,我这一周都没吃晚饭,一顿酒,就当犒劳自己了。”

  她抬手冲前台的小姑娘招招,“麻烦来点啤酒。”

  漂亮女人果然麻烦,喝酒也要看颜值。

  程又年静静地看,她在一堆啤酒里犹豫不决好半天,最后选了白熊。

  圆乎乎的瓶子憨态可掬,倒的确有几分可爱。

  大概因为她的身份,服务员也是豪气十足,一搬就搬来了一整件啤酒。

  看了刚才电影里的那一幕,昭夕的作劲上头,明明小姑娘拿了开瓶器来,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,“不用。”

  然后学着那女演员的那样子,把酒凑到嘴边,张口潇洒一咬。

  咯嘣。

  一声脆响。

  下一秒,她脸色骤变。

  程又年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她放下酒瓶,捂着嘴痛苦地小声哼哼起来。

  他的目光落在酒瓶上,瞥见了白色瓶盖上的一丝血迹,顿悟。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磕到嘴了。

  最后的最后,还是程又年忍笑接过酒瓶,用开瓶器一一替她打开。

  “反派死于装逼。”

  “您也好意思说我啊?”

  到底谁才是逼王来着?

  昭夕缓过劲来,松开捂住脸的手,面上滚烫,暗暗骂了句:“破电影。”

  程又年想笑,但又克制住了,毕竟是暴躁女导演,嘲笑她的下场大概能拍出一部r级电影。

  说好只喝一点酒,但喝酒这回事,只有开始,没有结束。

  不然怎么会有不醉不归这个词?

  老板也很懂事,仿佛听见了昭夕骂的那句“破电影”,亦或是她本尊亲自驾临小店,为表敬意,他居然终止了那部港片的播放,转头放起了《木兰》。

  昭夕听到电影开场的音乐,就霍地抬起头来,只见老板坐在前台,遥遥地冲她招手示意。

  她也笑了,抬头,定定地看着屏幕上的自己,眼里若有光。

  程又年以为她要感慨些什么,谁知道她咕噜咕噜灌了一大瓶酒,得意洋洋地呼出口气:“啊,二十岁的我可真漂亮!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“所以,三十岁的你就不漂亮了?”

  “谁三十岁了?!”昭夕重重强调,“我二十七,二十七好吗!”

  “那也是奔三的人了。”

  “?”昭夕立马反问,“那你多大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