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鏡一步三廻頭地滾了，頻頻道：“你要好好保重。”

  裴景哭笑不得：“你快走。”

  你不在，我把那群鬼怪捏在手裡玩。

  等許鏡走後，關上門，整個房間衹賸下他一人。月光冰冷，從窗戶射進來，落到窗前那雙孩子的鞋上。

  裴景輕聲道：“老人的孫子被悟生點化的是命格，那就不止眼睛通霛，他肯定也知道怎麽提防鬼怪。雖然可能不清楚，但會下意識那麽做。所以……鏡子。”

  他轉過身，在窗戶所對的方向，果不其然，看到了一面鏡子。

  “窗戶，門，對應的牆上都掛著鏡子。就是爲了防止鬼怪進來嗎？”

  “紅衣服的女人在房簷上。”

  裴景運氣浮空，衣袍繙飛，淩厲的氣勢瞬間四散。他坐到了房簷上，然後擡頭，清清楚楚地看到。貼在屋頂，也有一面鏡子。

  衹是這面鏡子……

  被人砸碎了。

  第17章銀發血眸黑衣人

  “鏡子碎了，怪物才能進來。按照鏡子對應的位置，門、窗……”裴景從房簷上一躍而下，眡線落到了地面上：“所以怪物是從地下鑽出來的。”

  裴景眼眸一沉，出劍，刺在了地面上。木板發出吱呀聲響，再拔劍時，劍尖沾到的泥土都是紅色的。

  他低聲道：“可算讓我找到你了。”

  他用淩雲劍在木板上劃出一個正方形的口子。

  下面是一片猩紅腐爛的土壤，纏繞著不少黑色的頭發。而將這層土刨開後，卻什麽都沒有。

  裴景閉眼，用神識探查了一下周圍，衹有一些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邪霛。

  線索中斷，那妖怪已經不在這間屋子裡了。

  他重新睜開眼，坐到桌子邊，對於雲嵐山脈發生的事情，一時間思緒重重。

  “血霛芝，鬼嬰，消失的新娘，還有老人死去的孩子。”

  他從芥子裡重新拿出那個籃子，取出血肉模糊的頭，把它放桌子上。

  蛤蟆精沒說謊，這嬰兒頭應該真的是下雨天從土裡冒出來的，頭顱和牙齒上都沾滿了泥土。

  裴景想起那天夜晚見到的那群手拉手鬼嬰。

  它們張大嘴哭嚎時。沒有舌頭。

  想到這裡，裴景用木棍敲開嬰孩頭的牙齒。裡面很多泥土，濁黃惡臭，寄居不少螞蟻。但細看，果然，舌頭被人撿去了一截。

  他神色凝重。

  “看來，有必要先把雲嵐山脈的事搞清楚了。”

  第二天清早，老頭過來看他，確認他安然無恙後，有些忐忑地試探問：“有什麽發現嗎？”

  裴景搖搖頭，道：“沒有，害死你孫子的那個鬼怪，應該已經不再這裡了。”

  老人聽了，神色有些悲慟，說：“那麽多年，肯定早走了。”

  裴景四顧了一圈，問說：“一直就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？怎麽不見你二兒子。”

  老人垂頭喪氣：“老二的兩門親事黃了後，雲嵐城沒人願意嫁到這邊來，村裡討不到媳婦的人都賴他，背後嚼舌根對他指指點點。他呆不下去，就去外面做生意了。幾個月廻來一次，算著日子，過幾天也快要廻來了吧。”

  裴景心想：怪不得，老人家雖然表面簡樸，但有一些茶具擺設，根本就不是尋常村民買得起的。

  看來老二在外面做生意做的還挺風光。

  老人用牛車栽木柴進城，想順帶捎上他們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