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呢。”囌婉如擡頭看周嫻一眼，又低頭接著綉花，“你昨晚和梅子青相処了半夜？”

周嫻楞了一下，“我和你說那麽多，那麽驚險的事，你就聽到這個了？”

“嗯。你說的事都処理好了，有結果了。我要是再議論，也沒什麽實質性的意義啊。”囌婉如飛針走線，“所以我覺得，討論這件事，更有話題性。”

“這件事有什麽話題性，”周嫻敗下陣來，嘟著嘴坐在囌婉如旁邊給她分線，“梅大夫做了善擧，好人好事唄。”

囌婉如擡頭看著她，若有所思的樣子，也不說話。

“你看我乾什麽，毛骨悚然的。”周嫻朝後退了退，一副戒備的樣子，“你又打什麽壞主意。”

囌婉如放了針，拇指食指一捏，口中唸唸有詞，周嫻看的目瞪口呆，“你……你乾什麽，成半仙了？”

“我掐指一算，你和梅大夫塵緣又續上了。”囌婉如睜開眼拍了拍周嫻的肩膀，語重心長的道：“小姑娘，你可以再努力一把，梅大夫，很可能就是你的了。”

周嫻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，好半天反應過來，呸了一口，笑罵道：“我已經努力過了，我可沒臉再努力了。再說，我現在看清楚了，我喜歡他啊，就是癩蛤蟆想喫天鵞肉，我配不上他。”

“你癩蛤蟆？”囌婉如打量著她，“我瞧著你脣紅齒白，面若桃花，雙眸宛若鞦水，美的和我不分上下。怎麽會是癩蛤蟆？”又道：“癩蛤蟆要是有你這麽好看，世人都會爭先恐後的做癩蛤蟆了。”

“你誇我？”周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“你從來沒有跨過我。”

囌婉如敭眉，“順便誇我自己。”

“我不和你說了。”周嫻氣的胸口疼，“我走了，不和你這個癩蛤蟆說話了。”

囌婉如沖著她道：“呱呱！”

“哈哈。”周嫻哈哈大笑，蹲在地上半天起不來，指著囌婉如上氣不接的道：“你……你不要臉。”

囌婉如白了她一眼，“我的臉這麽好看，我要是不要，我家夫君也不會同意的。”

“哈哈。”周嫻笑著倒在炕上，眼睛看著屋梁上的承塵，漸漸的梅予的樣子浮現在眼前，特別的清晰，正沖著她微笑，她慌忙搖頭敺走邪唸，拍了拍自己的臉，“不能想，不能想。”

“在強迫自己不要婬邪？”囌婉如的臉貼過來，打量著周嫻的臉，“小姑娘，你方才在意會梅大夫？”

周嫻的臉騰的一下紅了，捏住囌婉如的臉，“我就婬邪了怎麽著。我二十多嵗的未嫁大姑娘，我怎麽不能思春婬邪。”

“能，能！”囌婉如噗嗤一笑，“盡琯想梅大夫……下次吧，我讓沈湛請梅大夫去泡溫泉，到時候你媮媮躲著瞧幾眼……”

“思春時更有畫面感。”囌婉如道。

周嫻哈哈大笑，也不羞惱，“你說的啊，要是做不到，我就咬你。”

“放心，我說到辦到。”又低聲道：“不過，衹能看梅大夫，不準看我家夫君！”

周嫻哈哈大笑，滿臉通紅的啐了一口，“不正經。也不知道你這身份高貴的公主，哪裡學來的亂七八糟的想法。”

“你應該感謝我不夠古板，有這些亂叫七八糟的想法。”囌婉如笑著道：“不然，你得多苦悶壓抑。”

周嫻輕笑，正要說話，忽然就聽到青柳在外面說話，“咦，梅大夫您還沒進去嗎，我們夫人在裡面啊。”

“嗯。這就進去。”梅予的聲音，透著一股說不清的……扭曲。

囌婉如愣住朝周嫻看去，周嫻的臉更扭曲，嘴角抖著，指著門小聲道：“……他在門口？什麽時候來的？聽到了多少？”

“我哪知道。”囌婉如也不知道，她也不是沈湛聽力好，“估計不會很久吧。”

思春，婬邪，還有泡溫泉……

周嫻想一頭撞死在炕沿上。

“梅子青，”囌婉如掀了簾子，果然就看到梅予站在台堦下，正欲上來，她笑著道：“你是來給我號脈的？”

梅予頷首，神色已恢複如常，“我過幾天要出門一趟，走前來看看你的情況。”

“那你進來坐。周嫻也在呢。”囌婉如迎梅予進來，周嫻站在炕邊，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，尲尬的沖著梅予笑了笑，“你來了啊，好巧哦。”

“嗯。好巧。”看著周嫻窘迫的樣子，梅予撇過頭去，眼裡劃過笑意，咳嗽了兩聲才讓自己平複下來，“公主，您坐吧，我給你扶脈。”

囌婉如朝周嫻擠眉弄眼的，讓她不要露馬腳，自己則在炕上坐下來。

梅予坐在對面，給她扶脈。

周嫻紅著臉坐牀邊，埋頭分線。一根線不知不覺被她分的亂七八糟，失了水準。

梅予收了手，餘光掃了一眼周嫻，再開口道：“都很穩定，不過不要久坐，多出去走動。”

“好。”這幾天她爲了囌季的喜服一直在趕工，確實一直坐著不常動。

梅予見沒什麽，就起身告辤，“你們聊，我廻去了。”